加利利的迦拿

“Here love had died between me and the army.”

【太芥】赝品

*我怎么可能让我爱的人不幸呢?

*五年太芥老粉复健短打

 

 

放心,我写的不是芥川君的故事,是另一个极其不幸的男人。我坐在暖被桌前,把头靠在弯曲的胳膊上,案几上是一堆吃完的橘子,晚冬的阳光在房间里时走时停。倾诉的场景发生在春天的海边,恍若由玻璃镜子制成的,没有一点阴暗之处的春天的大海,还有一座桃园。你过去请求我说,如果有什么必须去死的理由,一定要告诉你。你明白的吧,心如死灰的爱有多么深,一个爱得如此卑劣又不可自拔的男人,他的悲哀有谁能懂呢?我想到你还这样年轻,你的一切都还未开始,但你已被淹没在由我引起的,你锥心刻骨的爱里。锥心刺骨,读起来有点像你的异能。你的罗生门刺破我的心脏,那份临终之美一定无可匹敌。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寻死理由吗?不管是刻骨还是刺骨,会因此痛到不可置信的都是心,它不可捉摸又指代了太多东西,心脏却是实际存在的器官,它就在芥川君身体里跳动着。脱掉黑色大衣,再把花边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我的手摸上去,在你中间偏左的肋骨上轻轻一敲。芥川君,这是你的心吗?你写的愛字从来都显得太扁,也许是因为你总是低着头,那已经成了你的习惯,你从眼镜上方看人的时候变成了一种屈着身、几乎是祈求的姿势,你率直无匹的柔软心思就全都暴露在了我面前,让我手足无措。那男人就是用这个姿势向人们滔滔不绝他那陷入绝境的恋爱的,嘴里不断吐出狂乱的字眼,又把自己的棕发往后掠,动作慌乱笨拙,话语枝枝节节地蔓开了,它们使我们彼此的年月变得黯淡无光,而我又给你投下了这么多阴影,根深蒂固,迅速开出了长在你头上终年不谢的毒花。我常常试图设想,如果我从没有穿过贫民窟那躺满流浪汉的阴暗边缘,没有对你凶狠的注视报以穿越时光的装腔作势的微笑,没有把手放在你头上,没有许诺你活着的意义,现在我是否还会害怕一闪而过的,在我居住的这间房屋墙壁后的某个地方的你的影子,和那支你只用过一两次的枪,你获得港口黑手党的第一个职位时我送给你的。离开黑帮的那天我听见自己拉开保险栓,在碎裂的枪声下,你头顶的寂静被打穿了,但你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我身后的人行道上,为了遮掩幼龄而穿着一件于你而言过于厚重的黑色大衣。太宰先生,太宰先生。我无视你低声的急切的呼唤,转身离开,然而前面的路我一点看不见,我的视线里充满在严寒和白雾里抖动的海市蜃楼,我只能看见芥川君在路灯的强光显影下逐渐变成再也无法区分的深黑色的一点。那时我根本就没有行走的感觉,几乎是在飘荡,我已经无法记起你悄然无声的跟随在我身旁,紧接着又犹如信号烟火的光照那样熄灭。我常常试图设想,你第一次抬头望见这个在你面前的男人,无论他是否在你身边,从那时起你就要与他度过一生的男人,并且最终再也不想、再也无法、再也不必离开那个像恶疾一样在你身体里蔓延的男人,和他分别的任何一个白天夜晚都变成了记忆中的、折磨着你的碎片,这个男人,你和他的宿命难道就在此处了吗?

说到这里芥川君大概已经看出了我厚颜无耻的用意,能够遇到芥川君,我想我姑且算是,不,我一定是个幸福的人。这么迟才尝试去填补你我之间的空白,你就多多责怪我吧。一身黑白的芥川君是一位世间所有色彩都无可企及的美男子,我若是拥有芥川君的爱还在自认为像一堆被抛弃的石子一样孤单就太卑劣了,即使是对背叛了这份爱的男人,你仰慕向往的他也自始至终散发着他根本配不上的清透的光辉。我记得在我某一年生日那天,一道道黑色的火光沿着这座窗户洞开的空房子朝上亮起,像做梦一样,极为清晰地燃起了我从未想过的恐怖美景。所有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我,用来杀戮的罗生门只此一次燃烧着的欢庆的黑火都是芥川君为了庆祝我的诞生才从你的身上破壳而出的。我一直用一种将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的嘲讽语气,愉快地对你讲述我进行的种种自杀尝试,我从不觉得一个人的出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但那天你的眼里被喜悦点亮了。终于能为太宰先生做点什么了。你深水般的黑眼睛里闪烁着铅白色、石蜡色和朱红色的火苗。后来我在画布上涂抹大量的颜料,尝试复现你眼里转瞬即逝的色彩和罗生门难以消除的黑色刺痕,但这些尝试全都失败了,我把颜料一再从画布上刮下来,以至于地板上覆盖了好几寸厚,已经变硬结壳的粉尘表皮。奇怪的是这些不断被刮下的灰尘几乎变成了我离开那天在我身后变得越来越矮小的芥川君的影子,它们更比我眼中的你真实,但是我,我知道什么是真实吗?不要怀疑,芥川君,真实的你于我而言是我对你打骂训斥时你眼里闪过的委屈不甘,我知道你快要控制不住对我熔岩爆发般的愤恨了,罗生门在下一秒就会向我刺来,我高兴得浑身发抖,张开双臂迫不及待地向我给自己找来的黑色死神倒去,我的心脏就是为了这一刻才跳动至今的,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平时在我胸腔里的器官只不过是个赝品,每一次你紧抱着我的时候难道对它虚假的跳动毫无察觉?每一次我们的灵魂停留在彼此的面前,难道你就没有发现我的灵魂空了一块?直到罗生门刺穿了我,我的心脏才第一次真正地有力地跳动起来。别失手了,芥川君,就这么一次,我只活过这么一次,来吧,伸出手来,接住我的尸体,是不是比平时重了些?那就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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