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利的迦拿

“Here love had died between me and the army.”

【太芥】次品

*我不可能让我爱的人不幸

*漫画88话补完感想作

 

 

在死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那个我无法胜过的老头这么问我,他手里的刀刃闪着令人胆寒的蓝光。

为什么夺人性命者总是喜欢如此发问,装作若无其事地施与怜悯。难道他们会为死去的脸描画上美丽的妆容,会为死者悲伤,会去死者的墓前摆满白色的百合花?

难道他们知道,断念之人的爱有多么深吗?

罗生门是一击毙命的异能,至今死于我手的人,死状并不凄惨,和帮里那些有施虐欲的暴力家伙相比,甚至称得上平静,不论他们在死前如何挣扎、哀嚎、求饶,最后一定都空无一物,从他们的眼瞳深处不会再望到任何东西。太宰先生,如果你见到了我的尸体,请你一定掰开我那已经变得僵硬的眼皮,吹熄我眼中的火焰,那是你亲手点燃的,也请你熄灭,光靠我的力量只会让它烧得越来越旺。

我觉得奇怪,为什么对死亡表现得这么害怕,既然死亡像是守在伊甸园外的火焰剑一样,所有求不来带不去的秘密都被它封住了,我求生的本能为什么在这一刻依然如此强悍,根本没有毅然赴死这一说,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所有的爱、恨、嫉妒,都更加有力地涌回了我的身体,然后灰飞烟灭。

我多想屏住我的渴望,如同我一直在想的,死亡并不可怕,但我想活下去,一次又一次,我的心跳把我托出死亡大张的拥抱,炽烈地燃烧着,充盈着,向你奔涌而去,你模糊又清晰的声音瞬时穿透了我,一次又一次,一次即告终。

你说我会成为你的眼睛。你说这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和侦探社……还有人虎。你说我一定会去这么做,理由你我二人都一清二楚。

一清二楚,是啊,太宰先生,说出这种话的你太狡猾了,你不是一直都清楚得很吗,即使地狱里不灭的烈火烧到侦探社烧到黑手党烧到整个世界,我一心渴望的也依然只有在我目不能及的地方,我热爱的我痴爱的我挚爱的你能够看到我变强的样子,这就够了,这就足够了!人之皆有的寂寞,唯有被你所了解才有意义,不要再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培育我的鬼话,什么新时代的双黑,啊,这称号我恨极了!新时代旧时代,我依然和你无关吗?你要再次舍弃我吗?像那次在飞艇上挂断的对讲机!但我还是扑过去了,就像现在,我还是去救人虎了,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你对我说的所有鳞光灿灿的谎言我全都傻乎乎地鸭子听雷一样地全单照收了,那只对讲机我没有让罗生门去接,我拼命伸出自己的手,一跃而下,抓住了我明知是诱饵的机器,只因为是你在电波的那一头,太宰先生!让我再一次听到你的声音,需要我付出多少的代价?成为你的眼睛,看穿你面前万物的眼睛,和你共享同一片景色的眼睛,我在看着什么东西的时候,你深色的眼瞳也会目不转睛地看着,你怎么可以轻飘飘地从嘴里说出这种我连想都不敢想的美事,当然,正是因为你完全不相信这件事实现的可能性,才能如此淡然从容地说出来,而勃然大怒地拒绝了这个提议的我,却是带着颤抖的期待,慌慌忙忙地否定的。

我是不是傻透了,都已经这么久了,我心中仍然不免幻想,如果你偶尔能抹去那种轻浮的笑容,对我说上一两句温柔的话也好啊,但当你真的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对我说,我变强了,我却只想放声大哭,不对!难道这么久以来我求的只是这一句话吗,难道我现在就可以毫无留恋地死去了吗,谁知道在另一个世界能找到什么呢,这时我才发现缺席了四年的你带给我的空虚像一条养肥的蝮蛇,吃掉了我长久以来梦想听到的认可,它变得越来越贪婪,甚至当医生宣判我命不久矣时,我都觉得是那条蝮蛇吐着信子,削弱了我本就不长的寿命,让我在关于你的事情上,永远都不会心满意足,啊,是了,我想向你求的到底是什么,你不清楚得很吗,所以才会一次一次地驱使我,芥川,芥川君,你要长命百岁,你要好好活着,太宰先生,就连这些客气话,你也一次都没对我说过呢,可我并不怨恨,就算在这所剩无几的生命火焰消逝之前,我也没有恨过你,一次都不。苦难,沉重,漫长的等待,这些我都心甘情愿,给你看看吧,一个恋爱中的男人能够变得多么幸福,甚至痛苦怎样在我心中不可见地复活,我急切地想象着,请你相信,为了赢得你的爱,从来都不是你的认可,那些东西不值一提!只有爱,每当我说,我希望太宰先生能够认同我,那都是我羞于启齿的拙劣求爱,临死之人,断念之人,不应该把这些都说出来吗,也就几秒钟了,我天天夜里心惊肉跳地梦见你,我的情思无时不刻都在炙烤我的五脏六腑,苦苦哀求,痛不欲生,我已经讲的太多,又或是太少了,我以前从来没有机会说一说我等你回来找我,太宰先生,你不来见见我吗,我不会再受你的骗了,我哪里都不去,一直等着你,距离刀刃砍断我的脖颈还有好几秒呢,像我这一事无成的二十年人生一样漫长的几秒钟啊,一定足够我们再见一面了,这一次,请不要再谈侦探社黑手党人虎之类无关紧要的烦心事了,我们不能只谈谈我们彼此的事吗,你和我度过的那些日子,难道就没有一点点足以当成美好回忆想起的幸福往事吗?我们初遇的那天,我的生命才开始的那天,你第一次环绕住了我的肩膀,为我披上了你的黑色外套,换洗时我把它静静地挂在衣橱里,然后我上前一步,把整个面孔埋进衣料里,一股不可阻挡的强烈情感随即席卷全身,撕扯我的喉咙,我头晕目眩,我不再是孩子了,我已经知道每天晚上都搅得我不得入眠、心慌意乱的欲望名为何物了,它和我空洞无味的干瘪生命不同,它生机勃勃,它肆意生长,它和我嬉戏撕缠,我在恋爱啊,这就是全部了,太宰先生,请别责骂我,我愿为你不惜粉身碎骨,请不要嘲笑我,我会活下去,我发誓,我无暇考虑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感觉呢,你对我的疯狂是否感到厌烦,真的,我只是无法离开你,百般刑罚我都不怕,我的剩余时间已经不多,必须用在幸福的事情上,我只怕你不在我身边,而你又何时在我身边过啊,太宰先生!如果你没有用不在场的目光冰冷地评判我所做的一切事,在你离开以后,我恐怕一天都不会多活,我没有人虎那么高尚,牺牲这种高贵的词汇,只有用在他身上才显得合适,我想到牺牲,只能想到你,我想象我为你牺牲我的生命,我想象我为你牺牲我的灵魂,想到你在看到我独自苟活后会露出多么失望不屑的表情,只有这才能让我做出牺牲自己掩护人虎逃走这种事,事到如今装假又有什么用处?太宰先生,你曾在一个盛开满园桃花的春天上吊自杀过,勒紧你脖子的绳子在枝头微微颤抖,有雪白泡沫在嘴角两侧冒出,我找到奄奄一息的你时,你还在自恋地眺望未能死成的悲哀残影,看到我的到来,你放声大笑,我给我幸福的芥川君准备了礼物。你还记得吗,太宰先生,那天你对我如此说道,我没有教会你明智,芥川君,我幸福的芥川君,那份礼物就在我的口袋里,不对,衬衫可没有口袋,里面只有虚无缥缈的空气,和弥漫在我生命中经年不散的浓雾,人世间的刹那喜悦,也许只存在于对未来的期望之中吧。太宰先生,我只在乎你一人,我愿永远做你的弟子,跪倒在你面前,我从来不想扯掉我为你亲手戴上的花冠,我尊敬你,崇拜你,我全心全意地跟从你,我只信服于你,我从没有在你之外的任何地方寻求过我自己,太宰先生,我疯狂地想要见你,请你拉起我的右手,领我走一程吧,我希望接近你,我希望你爱我,不要等我全然不认识你,你才愿意回到我身边来,如果这是永远的离别,我也会用和往昔、和我们初次见面时一模一样的眼光来寻找我失去的人,如果有一天我对你的崇拜垮掉了,那就让一尊倒下的雕像把我砸死吧,我心甘情愿,我没有别的话想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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